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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五伏】解救悟先生 10

影帝五x刑警惠

鲜红的血。

尖锐的警笛。

交错混乱的红蓝警灯。

面目不清的围观人群。

伏黑惠坐在公寓大厅的角落里，视线被围在津美纪旁边的警察阻碍。他颤抖的双手紧紧攥着为了压惊而给他的热牛奶，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。伏黑惠听见有人在和他说话，但一切都像被隔绝在千里以外，世界好遥远，好安静，他没办法给出一丝回应。

“……惠！”

“惠……伏黑惠！”

一双温热有力的手突然包住少年的手，伏黑惠立刻抬起了头，手指痉挛似的抽搐两下，目光里的慌张和惊惧立刻被蔚蓝的海洋全数包容。

“……五条先生。”伏黑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灵魂，他试图镇定下来，尽可能简短地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对面的男人，嗓音沙哑，“……我回来的时候，发现津美纪就倒在那里……”

五条悟缓缓抽出伏黑惠手里的牛奶，然后紧紧抱住面前这个脸色苍白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的少年。他抱得那么紧，让伏黑惠觉得自己脆弱的骨头几乎要断裂。这样也没什么不好。

“我自己……”我自己打了电话报警，又发现公寓的安保人员都被人迷晕过去。我实在处理不了这样的事，所以才打电话叫您回来。伏黑惠这么想着，但又觉得很对不起五条悟，即使自己答应过不会给他添麻烦，但却总是有棘手的事自己找上门。可是，伏黑惠还是咽下了这些话。他不想让面前的男人更加难过了。

五条悟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，轻轻摇头，用力箍着他的身体，按着少年的头放进自己的肩窝，认真地说道：“惠不要担心，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。现在你要做的，就是休息。”

伏黑惠想出声反驳，但五条悟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，像小时候一样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抱起来，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上楼回家，忽略了伏黑惠的小小反抗和其他人的指指点点。

五条悟最终决定把人裹进自己主卧的厚厚被子里，又抱来毛绒玩具堆在伏黑惠身旁。他看着少年依然流露出紧张的绿眼睛，无奈地笑着说：“放心吧，就交给可靠的悟先生好了！惠，会乖乖等我回来的吧？”

不知为什么，伏黑惠下意识地放下了高高的自卫屏障，眼圈立刻泛起一圈红痕。他侧过头嗅着被子上五条悟留下的气味，发丝落进大耳狗的怀里，翠绿的眼睛直直盯着五条悟，里面写满了无声的祈求。

于是五条悟俯身吻在少年的额头上，干燥的嘴唇无声地传递着安慰。伏黑惠颤抖着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领，眼睛里蓄起泪水。

“请您别走……”

少年的声音不复方才的平稳。

“惠，相信我，”五条悟抓住他的手，“我会永远陪着惠。”

好黑，好冷。

为什么没有人。

伏黑惠跪在地上四处摸索，目光所及皆是漆黑。

眼前突然亮了起来，刺眼的光毫不留情地侵蚀着黑暗，将越来越多的空间纳入光的范围。

光里有一个人影向他走来，身影模糊几近透明，但伏黑惠知道那是谁。他的身体随着那人的接近抑制不住地颤抖，瞳孔在强光下骤缩，伏黑惠下意识地往后退去。

不要过来。

请你停下吧，不要过来。

……快走吧，离开我。

突然，伏黑惠触摸到了一滩黏腻腥臭的液体。他整个人都顿住，抖得厉害的手几乎要失去他的控制。伏黑惠低下头，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。

他的心脏忽然失去了温度。伏黑惠僵硬着转过身，看见一朵花。

鲜红的花。艳丽蜿蜒的细长花瓣以伏黑津美纪的血液为颜料，以额头上的暗红孔洞为花蕊，纠缠着姐姐的长发匍匐前进到伏黑惠的脚边。

身后的光越来越强，伏黑惠几乎感受到烧灼的痛感。他不敢后退也不敢前进，僵在明暗交界之处堪堪维持着自己脆弱的平衡。影子投下来，将津美纪笼罩进去，他再也看不清姐姐的面孔。

“砰——”

“五条先生——”

四周空空荡荡，一切都消失了，没有半分回应。

“五条先生！”伏黑惠从虚无的下坠感中惊醒，下意识地喊出五条悟的名字。

与梦里不同的是，厨房里马上传来了回应：“惠——饿了吗，来吃点东西？”

伏黑惠深深吐出一口郁积在胸口的闷气，放松下来才发觉自己刚才在梦里紧绷得浑身肌肉酸痛。这算什么，做噩梦也太懦弱了。伏黑惠翻身下床，踩着软绵绵的拖鞋往外走去，看到五条悟高大的身躯委屈在小小的厨房里，生疏地翻炒着。

伏黑惠忍不住走上前去，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忙忙碌碌，嗓子又变得干涩发紧。他的双手握成拳又松开，突然想行使自己任性的权利。于是伏黑惠默不作声地走上前去，轻轻抱住了梦里消失的那个人，把头轻轻靠在他的后背上，失而复得的心酸充斥了胸膛。

“惠……”五条悟停了动作，没有转身，只是静静地让伏黑惠搂着自己的腰。

“对不起，五条先生，我只是……”

“惠，”五条悟叹了口气，打断少年的解释，“我说过吧，‘惠可以更依赖我一点’，这句话的意思，惠真的懂了吗？”

“我的意思是，惠可以对我敞开胸膛，对我卸下伪装，对我袒露所有的情绪，不管是高兴快乐，还是悲伤难过，我都希望惠能对我发泄。我可以容纳你的一切，我可以承受你所有的情绪。”

少年的呼吸顿了一秒，接着不可忽视地急促起来。他收紧了揽在五条悟腰间的双臂，将手里的衣料抓得皱成一团。再开口时，伏黑惠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：

“对不起，我……”

“惠，不要对我道歉。”不要对我客气，让我来承受你所有的阴暗和痛苦。全部给我也没有关系。五条悟在心里这么承诺着。

这下背后连呼吸声也没有了。煮沸的汤在锅里翻滚，一下一下地顶起锅盖，小小的噪音制造出时间流转的证明。水蒸气从缝隙间钻出来，逐渐弥漫了整间厨房。

终于，五条悟听见一声嘶哑的泣音，背后的衣料渐渐被濡湿，少年尽力抑制的颤抖在拥抱中无处遁形。五条悟放下手里的厨具，抬起头卸下全身的力气，终于迟来地感受到无声的、撕心裂肺的痛苦。